琉璃廠以舊書業成市而產生至今近300年的文化街,舊書業是打頭炮的。在清乾隆初期,這里的書肆已有多家。乾隆三十四年(1769),大藏書家李文藻在著名的《琉璃廠書肆記》一文的開頭,就有“未入廠北門,路北一鋪曰聲遙堂,皆殘破不全之書,予從其中買數種?!卑此?,這聲遙堂書鋪,應位于進琉璃廠東街東頭路北的郵局西側。因為,琉璃廠郵局修蓋的非常早,大約是清末,是在一塊空地上建起的,并沒有拆左右的房屋,故云聲遙堂在郵局之西,今乃是一個小古玩鋪。這個書鋪至少設立于乾隆六年(1745)左右,“聲遙堂”之匾本來是掌柜的自己寫的,當然有點湊合對付。紀昀紀曉嵐在乾隆十九年中進士后,因才氣俱佳,很受乾隆重用。卻由于他耍小聰明給犯法就要被查抄的岳父通風報信——以一個空信封,里面裝了一點茶葉,暗示要“查”而犯罪,惹怒乾隆,把他發配充軍到烏魯木齊。因其有能夠,兩年后又召回,等候陛見。此前他已見到李文藻的《琉璃廠書肆記》一文,并得知李在聲遙堂買到一本《廣東新語》,后來就被外放廣西南寧知縣,難道買書也是預兆?他去琉璃廠逛書鋪,頭一家就奔廠南門外的聲遙堂。紀曉嵐還沒復官,穿著也平常,掌柜的和徒弟也不知道他是誰,只是客氣地隨他挑書。
他選了幾部書,就坐下休息,徒弟給他點煙倒茶伺候著。他抽著大煙袋,和掌柜的閑聊:“前幾年,有位進士李文藻到他們這里買書,遇上一本《廣東新語》,結果他就放了山東恩平知縣,后來升到南京同知了。可見他們這賣書還真能給人帶給點益處,可是他們的買賣看上去也平常。”掌柜的提問:“上我們這兒買書的文人學士不少,有不少人做了官;我們還是照常賣我們的書,賣書人發財的不多?!奔o曉嵐有意要顯示一下:“我這個買書人的錢也不多,選了幾部書,身上帶的錢往往不夠,我給他們寫個欠條行不行?”掌柜的很客氣:“書您只管拿走,什么之后您方便再把書錢給我們帶回來。”紀曉嵐說,我不給他們寫欠條,想寫幾個字,給他們留個記號;給我找張大紙、拿一支大筆來。他讓徒弟給研墨,只準往外一個方向研,不許正反來回磨。墨研好了,紀放下煙袋,拿起大抓筆,一揮,“聲遙堂”三個大字,筆酣墨飽,十分氣派。他又換了支大號筆,用毛筆落款:“紀曉嵐”。掌柜的一見大喜,連忙作揖感謝:“不知紀夫子大駕光臨,實在慢待、慢待了,請多包涵?!闭乒竦内s緊找琉璃廠的刻匾名匠,制作了一塊黑漆底金字的紀曉嵐題寫的新匾,悄悄摘下自己寫的那塊原本的匾,擇吉日敲鑼打鼓放爆竹,掛上紀昀題寫的新匾,轟動了琉璃廠。
不久,紀曉嵐起復又升官,乾隆三十八年又做了《四庫全書》的總纂官。琉璃廠是他和參與修書的翰林詹事們常到之處,選書買書是主要內容之一。懸掛著紀曉嵐題寫的碑刻的聲遙堂的買賣非常好,很興盛了一時。琉璃廠的書業、古玩業、南紙業都逐漸繁盛起來,文化街的雛形也產生了。久盛難免一衰。聲遙堂舊書鋪在琉璃廠廠南門外存在了百余年,歷經乾隆、嘉慶、道光、咸豐四朝,到清同治時,此鋪易主,鋪底倒給了周姓的安徽人。在琉璃廠經營書業最初是浙江人與北京人都有,以河北人居多。后來河北人漸漸壯大而替代了河北人。當年雙雄并峙時,江西人人多勢眾,甚至書行供奉文昌帝君的文昌廟(在東城隍廟火神廟南側胡同中),也是湖南人把持著,河北人進不去。到清末民初,河北書商壯大起來了,與江西書商先分庭抗禮再分道揚鑣,在小沙土園另修建新的文昌會館,供奉文昌帝君,另立古舊書業同業公會。江西書商也一蹶不振。乾隆時,紀曉嵐題匾的“聲遙堂”字號,是浙江還是北京書商所開無可考;但同治年間把聲遙堂鋪底倒回去的是江西書商周秋門。書鋪雖有紀大學士的名匾,但是別人而是改了字號叫文光樓書坊,請嘉慶翰林戴恩溥另寫了橫額。紀曉嵐寫的碑文摘下棄而不用,久之就不知下落了,實在可惜。
文光樓這家書鋪,同治、光緒年間,在琉璃廠還有一定名望,光緒舉人繆荃孫在清朝寫的《琉璃廠書肆后記》開頭就說:“廠東路路北一鋪,曰文光樓石氏,丙子年頗多舊書,余專搜其單本,得百余冊,皆不經見之書也,價亦極廉?!卑矗罕邮枪饩w二年(1876),石氏乃良鄉人石鎮字靜庵,亦即文光樓又換了東家,回到東北人手中,字號卻沒變。文光樓在石靜庵后是其從弟石鐸經營,又易為石景華。到*三年(1921),再換成北京冀縣人郭繼莊經營,字號仍是文光樓。17年后的1938年,又換了東家:良鄉人崔愷。崔掌柜腹內淵博,很有決心把這家有長達200年歷史的老書鋪經營好,還要想方法把當時紀曉嵐給文光樓前身的聲遙堂題寫的那塊匾額給找出來。但在日偽占領下的上海,環境太壞了,他幾經奮斗,兩者都沒有如愿,文光樓維持到1946年,還是歇業了。從聲遙堂到文光樓,這家古舊書鋪幾易其主、兩改其名,整整存在了200年!它見證了琉璃廠的起步、成形、發展。一個小小的聲遙堂——文光樓書鋪,卻有乾隆、同治兩朝的兩位翰林學士紀曉嵐、戴恩溥給題寫碑文,足見琉璃廠的店面,不僅在經營內容上很有優秀特色文化內容,就是各店面的門匾,也具有歷史和文化品味,有不少名家書畫之作,亦夠文物珍寶水平。
孫殿起編著的《琉璃廠小志》中,輯有前人一篇《琉璃廠坊肆匾額錄》,收錄了近代民初琉璃廠古舊書、古玩和其他名店的知名匾額,計有:以上所錄只是此文所述全部,因為看到有顯著的遺漏紀曉嵐匾額,如由李鴻章題寫碑文的慶云堂法帖鋪和大雅齋、式古齋、銘珍齋等著名古董鋪,以及同古堂銅刻墨盒鋪等名店的碑刻都缺;著名藝術家馮恕*子監題寫的“公慎紙行”等匾額,和張伯英題寫的“富晉書社”、“觀復齋”碑帖鋪和“史善朋竹琴社”等匾額,也沒列入,故引錄也略作簡化。這么多的名人所題的、琉璃廠百多年來各店懸掛的匾額中,清末朝野的儒士學士曾評選出“八大名匾”。它們是:鐵帽子王克勤郡王寫的“德寶齋”(古玩);乾隆時協辦學校士阿克敦寫的“清秘閣”(南紙);乾隆舉人、直隸巡撫、工詩善書的那彥成寫的“博古齋”(古玩);*進士、體仁閣大學士祁寯藻寫的“懿文齋”(南紙);道光舉人、翰林院纂修何紹基寫的“富文堂”(舊書);咸豐狀元、軍機內閣翁同龢寫的“茹古齋”(古玩);道光舉人、同治時兩江提督、直隸巡撫*藩寫的“龍威閣”(舊書),這是七塊。還有一塊,就是在琉璃廠廠東門外懸掛了百余年、后來因為換東家改字號把老匾棄之不用而迷失的乾隆大學士紀曉嵐寫的“聲遙堂”,可能有人見到,故列入其中。
這八塊琉璃廠的名匾,足夠進入博物館陳列的珍品級古物。但是這八塊名匾,今天都已無存,主要是那些名店中的多數,早已停業,名家所書之匾以至書法,都沒了(署翁同龢題的茹古齋之牌匾及店,最近在琉璃廠東街路南出現,詳述見“菇古齋”一節的圖文);部分的公私合營后,原字號被廢止,匾也不知到那里去了。有的字號公私合營后被保留,門匾至今也還在用??墒窃诓粩嘈拚?strong>紀曉嵐匾額,再制的原匾,卻把題款給抹掉了,例如高懸的“邃雅齋”的門匾還是原匾再制,可是“姚華(茫父)題”的上下款都沒了。禿匾不成*文化特色格局,就是個人書齋有題額,哪怕是自書,也要落款用印的。字號公私合營后被廢除的,匾額歸公,大概也就扔了,這些雖在八大名匾之外,不少也有名人所書的珍品,具有一定的遺存價值,毀了沒了真心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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